二十八 寿宴(中)_寒枝难栖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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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 寿宴(中)

  诸人纷纷避让行礼,少顷,一前一后走来两名男子,当先的是大皇子萧旦,他继承了顾贵妃的好相貌,眉目明秀,嘴角带笑,自有一番风流。

  三皇子萧左随后,他年纪小些,面容尚带青涩,眼角微微上挑,带着一股子傲气,两人都是顾贵妃所生。

  此番公主寿宴,深宫中的顾贵妃不便出面,两个皇子倒是忙不迭的来了。

  “参见大皇子、三皇子。”行礼的声音此起彼伏,两位皇子随意的点头道“都免礼罢。”也不豫停留,大步朝前走去,前面不远便是设宴之地。

  卫其羽随着众人一同起身,刚抬起头,看到一人走了过来,来人身量颇长,显得有些单薄,面色是不正常的苍白,似乎许久未见阳光般透着病态,眉目却是隽刻冷峭,如列松般青翠,散发着淡淡的冷意,这冷意与顾炎带了杀气的冷意不同,更像是与身俱来的距离感,薄唇轻抿,带几分倔强之意,尚未染上嗜血阴鸷的阴影,当即条件反射的低伏身体行礼道“参见二皇子。”

  周围的人并未跟着行礼,反是望着卫其羽和来人露出吃惊的表情。

  本已走远的萧左闻声回过头来,面上似笑非笑道“不想宫外竟有人识得二哥,真是稀奇。”

  听闻此言,卫其羽心中暗道不好,她与顾炎上一世为夫妻时见过这位故才认得,现下事出突然竟忘了,这位此时应一直养在皇宫内不曾外出,今日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,在和月公主向众人介绍之前,她不应识得才是。

  当即身子有些僵硬,还好少年的声音响起“起来罢。”声音如寒泉般,清冷纯净。

  她赶紧起身,对上面前少年几许疑惑探究的眼神一眼,反而将头埋得更低了些。

  萧旦与萧左均转身慢慢走了回来,萧旦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道“原来是卫小姐。”他笑容里带了一丝冷然,道“不知怎么识得我二弟?”

  卫其羽垂头解释道“回大皇子殿下,并不识得,因适才二皇子进来时神态与两位皇子颇为相似,其羽听说宫中还有一位二皇子,这才贸然猜测……”

  萧旦冷笑一声“卫小姐想得未免太远。”

  萧左凑近她身侧,压低声音道“你哪只眼睛觉得他与我们相似?!”语气里满是不屑轻蔑之意。

  卫其羽赶紧低垂下头,不敢回应。

  两人的目光扫过卫其羽,一起拂袖而去,众人也随之跟去。

  卫其羽长长吐了口气,抬起头来。

  “你如何认得我。”身侧,少年幽幽道,目光中几分防备探究。

  卫其羽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,立即又躬身行礼,那恭敬的姿态,比刚才面对萧旦萧左时更加拘谨小心。

  “你惧怕于我?”萧宁望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,奇道。

  是,卫其羽在心中答,却立即摇了摇头。

  “起身吧。”萧宁扯开唇角,露出个笑容道“我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,不值礼部侍郎的贵女惧怕。”萧宁虽是笑着,笑意却不深,双眼紧盯卫其羽的面容,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。

  萧宁久居深宫不出,只凭萧旦一句卫小姐便能判定她的身份,可见他并未被深宫所困,应对朝中盘根交错关系了如指掌,思及此,卫其羽心中忌惮之余,倒有了一丝众人皆不知的庆幸,庆幸自己知道后事发展,可明哲保身。

  不知是何种心思作怪,眼见周围无人,她低声道“二皇子莫要妄自菲薄,来日飞龙在天,焉是今日蝼蚁可比。”

  “大胆。”少年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孔滑过一丝惧意,随即化为怒容“你胡说什么!”

  不知为何,见他这副恼怒惊慌的模样,像极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小猫,卫其羽顿时惧意全无,面前之人如今只是一个生活在后宫夹缝中艰难求生的皇子,还不是后来那个铁血肃清、强悍登位、嗜血统治的元光新帝。

  离他成为皇帝之前,还有好些年头,想到这些,卫其羽更加放松了些,笑道“不过与二皇子殿下开个玩笑,二皇子何必动怒呢?”她宛然一笑,如春风满怀。

  萧宁不为所动,骤然沉下眸子,目中一片阴沉,盯着她道“尔今日所言,绝计不能让第三人知道。”

 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下,卫其羽猛然惊醒,自己在做什么?渐渐收起了笑意,沉声应下“是,请二皇子放心。”

  萧宁不言,又深深看她一眼,转身朝宴会地走去。

  待他走后,卫其羽有些虚脱的靠上旁侧的廊柱,今日她怎么了?竟如此冒失,稍有不慎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“其羽,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风宁的声音传来,她回头一看,风宁搀扶着和月公主朝这边走来。她立即起身行礼,和月公主的宫装华贵无比,头饰流光溢彩,衬得她的容色娇艳,雍容华贵,她朝卫其羽点了点头,风宁忙上前挽住卫其羽手臂道“走罢。”

  公主入宴,内堂立即安静下来。

  卫其羽被风宁拉坐到身侧,离上位的皇子们很近,离顾炎他们反而远了。

  卫其羽一坐下来便打量三位皇子的神色,萧旦笑容满面,正向和月公主举杯示意,萧左随着兄长微微点头,萧宁低头望着面前酒杯,神色阴郁,似有心事。

  卫其羽看着他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摩挲,脑中努力回想自己上一世与他的交集,筹谋着是否要给这位未来的皇帝留下些好印象。

  她正想得入神,身侧风宁小声提醒道“其羽,你盯着皇子们作甚?”

  卫其羽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,再不敢左顾右盼,却不知她的神色皆落入对面后座的顾炎眼中。

  主位上,和月公主笑道“有诗曰:日日深杯酒满,朝朝小圃花开;自歌自舞自开怀,无拘无束无碍。本宫还记得小丫头时与皇兄一同上林狩猎的日子,不想前几日却得了皇兄的赏赐,才知本宫又到了年年今日的日子,皇兄有心,倒让本宫为难,这寿宴摆是不摆?”

  “摆吧,似我朝国运昌隆、太平兴盛,哪一天不是良辰?且身为皇家,不比市井俗民,一言一行都有史官瞧着,天下黎民看着。皇亲作宴,一来铺陈,二来张扬,此举原不可取。

  “可不摆吧,今日众位贵客有心,偏偏还记得本宫这只闲云野鹤。本宫也时常在想,如何才能为皇兄分忧解愁?却始终无解,日日忐忑自艾。直至今日领赏才明白,知礼有礼便是为皇兄挣脸面,是以略备酒水以待贵客。

  “薄酒一盏,祝各位贵客步步高升、前程似锦;祝皇兄威仪天下,恩及四海;祝我朝万年基业,国运永祚!”

  此席话当真谦谨流畅,在座来宾纷纷折服,一时间,溢美赞颂之词泛滥开来。

  风宁对卫其羽小声道“我母亲也当真不怕肉麻。”

  卫其羽朝主席望去,公主正侧头与她二叔卫湘说着什么,笑颜如花,恩爱眷侣。

  正热闹着,忽听门口传来一声“圣旨到。”

  众人立即伏身在地,和月公主拉住卫湘的手走到前方跪下。

  宫监朗声道“适逢小妹寿诞,奈于国事,条陈累案,分身乏术,知妹喜辞赋曲律,然国师颇精此道,特请国师抚琴一曲添兴,祝妹安康。”

  公主接旨起身,面上却带着探寻之意,宴上众人也是面面相觑,本朝二十余年,从未听过有什么国师,卫其羽也心中困惑,上一世并无什么国师啊。

  宣旨的宫监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刘喜,虽比不上他师父陈华的内监地位,但也算颇受重用,他十分清楚和月公主在今上心中的地位,赶紧上前几步亲自扶起她道“公主不必多礼。”

  “刘总管,哪里来的国师?”和月公主小声询问道。

  刘喜低声回道“国师师出云门,昨日才入宫受封,公主不知也不为怪。”

  听闻云门二字,和月面上微怔,复恍然大悟道“竟是云门之人,快快请进来。”

  刘喜立即朗声道“请国师。”众人都齐齐朝门口望去。

  目光所及,门口缓步进来一个约莫二十余岁的青年,一身灰色长袍,黑发未束,长至腰间,面容清俊而收敛,眉眼间透着淡淡的慵懒之意,确有几分出世的淡然。

  身后跟着两名童子,一人捧琴,一人捧剑,派头倒是不小。

  他来到公主面前,竟连礼也不行,只微微颔首道“在下凌闵。”

  刘喜见怪不怪,欲朝公主解释几句,公主已点头回应道“凌国师。”

  卫其羽望着凌闵面孔,不知为何心中隐隐几分怪异,还未细细琢磨,身边的风宁已开口大声道“什么国师,不过是个天桥下捡破烂的!”

  此言一出,众人哗然。

  和月公主忙回头道“婠婠,不可妄言。“

  风宁急道“母亲,我亲眼见他在天桥下躺着,他就是个捡破烂的,今日不过换了身衣服,便以为我认不出了么!”说着,上前逼问道“你说,月前你是不是睡在天桥下。”

  凌闵的目光在她面上轻轻扫过,似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般飘渺,任凭她干着急,就是不开口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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