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靴子_王国的建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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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靴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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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十三章靴子

  连片塔楼,沿着托利亚山区的余脉修筑,密密麻麻看不清多少。

  章白羽站在一处高丘上望向格城方向的时候,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:短短几年的时间无暇顾及这里,这里竟然新修了这么多的小型塔楼,或者被古河人称为塔寨。

  尼塔北部最为肥沃的一片海岸,被河儿汗使用一座座木石混筑的塔寨围绕了起来。

  河儿汗一定是将这里作为了最后的避难所。

  这里还只是经营了两年,便已经初见规模。在雾气蒙蒙的清晨,一眼看过去,就如同无数的巨人屹立着一样。

  古河士兵在塔楼之上连缀着绳梯,提着诺曼马灯走来走去,就好像天空睁开了淡黄的眼珠。

  这些塔楼大多两三处修建在一起,彼此连接,在底层没有开门,只在第二层的墙壁上开出一窗,进出皆需绳梯。这种塔楼牺牲了底层最大的空间,但却避免了被焚烧的危险。

  越靠向南边,塔楼基座使用石料的就越多,靠向北部的时候,则使用石料和泥胚混筑。

  粗粗算下来,几年的时间里面,河儿汗修筑了两百多幢高耸的塔楼,密密麻麻地盘踞在格拉摩根城的附近,不知耗费了多少民力财力。

  如今,唐人虽然已经将格拉摩根城改名为格城,但城守和城尉却迟迟难以进驻,就是因为各地都有河儿汗修筑的哨塔。

  唐人的使者前面刚刚谈妥了接收的事宜,后脚古河人就招来了格城内的古河领主,朝着各地的塔楼进驻士兵了。

  章白羽的心中,对河儿汗改观了不少。

  河儿汗这位迅速腐化的古河酋长,自始至终也保留着战士的秉性:对章白羽这个的唐人兄弟总是大加戒备的。

  河儿汗聚敛的财富有一部分挥霍在古河城了,但却有相当一部分用来修筑格城附近的防御塔楼。

  河儿汗似乎很早就放弃了正面击败唐人的打算,他修筑的这些防御建筑,也是为了万一和唐人冲突后,可以拖到唐人疲惫不堪,最终换取和平。

  许多自称河儿汗继承者的首领们却没有这样的见识。他们带走了数百、上千名战士,就觉得可以获得超过河儿汗的成就。

  试想,如果再让河儿汗经营十年,恐怕整个古河部都会布满这样的塔楼。

  到了那个时候,河儿汗一定会学着诺曼人一样,开始在它们的基础上营建城堡。

  等到城堡也遍布各地之后,唐人就真的对于古河没有任何办法了,恐怕只能羁縻处之。

  虽然被河儿汗留下的手笔吓了一跳,但就目前来说,河儿汗修筑在格城周围的防御并非坚不可摧。

  只不过考虑了强攻的代价后,章白羽放弃了一鼓作气清剿残贼的打算。

  不久后,白忠河被带到了章白羽的营帐之中。

  章白羽准备让河儿汗唯一的子嗣前去说服几处塔楼投降。

  这些塔楼上面聚集着六七十名士兵,分散在三个塔阁之中。

  唐人的使者举着旗帜带着忠河靠近塔楼。

  当使者走得太近之后,塔楼上面射下了两枝箭。

  这两枝箭扎在使者坐骑的前方两侧,古河士兵在塔楼上欢呼起来。两枝箭斜落下的方向左右对称,几乎落在距离马头两侧同样的距离。

  使者抬头看去才明白,这两枝箭是一个古河弓手连续射出的,这般高超的箭术自然会受到古河士兵们的敬重了。

  “这是河儿汗的儿子!”唐人使者想办法让塔楼上的人的明白了他的意思,“对你们的新汗投降!”

  古河士兵没有缒下绳梯,也没有回答,反倒乱糟糟地唱起了一首奇怪的古河歌谣。

  白忠河面露愤怒之色。

  “他们在唱什么?”使者询问白忠河。

  结果,这小小的古河人却自顾自地打马返回了章白羽的身后,再也不肯说一个字。

  当天晚上,一个古河阉人才告诉章白羽,古河士兵唱的是《孩子岂可为汗》。

  草原上,新酋长夺权后,会盘腿坐在老酋长的尸体边,命令老酋长的妻子裸身侍酒,再用老酋长之子的头骨酒碗痛饮美酒。

  这个时候,新酋长便会高唱此曲。

  追随新酋长的武士们也会围绕在篝火边欢庆。

  当年河儿汗就死杀了老酋长的孤儿寡母当上古河汗的,现在,他竟想让古河人承认他那脓包儿子为汗,简直就是笑话:那个男孩睡过女人么?喝过烈酒么?徒手撕开过仇敌的喉咙么?能带着古河武士们取得胜利么?任何能够显露他是个勇士的事迹都没有,那么,‘孩子岂可为汗!’

  随同白忠河前来的几位河儿汗的可敦面有怒色。

  在草原上时,她们的命运早已注定。

  但是如今,她们遵从河儿汗的遗命投奔了唐人,便已不必受辱。

  可是在塔楼之上的古河士兵,却还在时刻提醒她们,她们本来的宿命应该是什么样子。

  几位可敦将所有的首饰、丝绸、骏马还有仆从都献给章白羽。

  她们逶迤伏地行礼,“唐家阿叔,将这些都卖了换刀、卖了招揽勇士、卖了购置骏马鞍鞯,去杀那些贼!”

  章白羽自然不会收下这些礼物,只是敦促这些可敦早日改嫁。

  都护府是支持寡妇改嫁的,对前来投奔的古河人也不例外。这些比较有身份的古河妇人若是改嫁,还能够给更多的古河、布尔萨寡妇做出表率。

  章白羽表示,只要她们愿意,他就会代为妥善择夫。

  这个提议却让这几个古河可敦大感迷惑,“是您不喜女人还是我们体貌不够熟美?河儿汗把我们托付给您,是敬重您是和他一样的勇士。您若是不喜欢我们,可以把我们赐给别人,但却要先成为我们的男人。若是直接把我们嫁出去,别人一定会认为我们有什么毛病。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,阿叔要把我们送人?”

  章白羽大感头疼。

  他仿佛看见黄泉之下,河儿汗正在抬头微笑。这河儿汗,死便死了,还留下了十几片膏药贴在章白羽身上,一时半会都摘不干净。

  在海边,阿普保忠的两千多名唐兵却进展良好。

  阿普保忠身为布尔萨人,更加了解草原人的秉性一些。

  在派人劝降之前,阿普保忠首先不计代价焚毁了几处塔楼,抓住的古河人不论老幼尽数处斩。前一处塔楼的古河士兵,很快就变成了后一处塔楼前面的京观。

  最初几座塔楼还很硬气地死斗到底。不久后,就出现了直接投降的古河塔楼。

  古河武士们彼此差别很大,有些一旦决定了要打下去,就会打到最后一个人,可一旦决定不打了,这些古河人立刻满口的‘唐家阿叔’,要求列阵在前,打起古河人来比唐兵还要卖力:唐军的郎官都明白,用残酷手段,是为了更多的塔楼不战而降。古河战士们却只觉得,唐家阿叔让打,我们就往死里打,唐家阿叔说不打了,我们就坐下来喝酒。

  有一些投降的古河士兵们其实也比较不甘心。

  当初在草原上,古河人都是迅疾如风,在辽阔的原野上选择战场,能战则战,不战则走。

  可是河儿汗把他们带到了尼塔来,虽然过了几年快活日子,可一旦打起仗来,古河战士们最擅长的战术根本施展不开。嘲笑了一辈子定居的居民,结果到了最后,却要爬到塔楼上耗下去,如同雄鹰关在了木笼、如同野狼被困在了陷阱里。

  这些牢骚被唐兵听到了,就会惹来一阵揶揄:“当初进安乐窝的时候,怎么没有想到今天?”

  有些古河武士还狡辩:“若是在草原上,再让阿叔打我们一次,给我们数千骑,只怕胜负未知。”

  唐军郎官也只能冷笑,“你们躲在塔楼上,都护是一种打法,你们在草原上跑,都护又是另一种打法。真以为换了一个地方,就打得过都护么?”

  古河武士们听了这话,却也觉得,唐军说的未必没道理:当初唐军是多么弱小,几个强大得多的几个安息部落,就是被唐军利用各种狡猾的手段消灭掉了。

  河儿汗是古河部落公认的勇士,尚且要畏惧唐军,更何况是普通的古河武士呢。

  古河人未必惧怕唐军,但却惧怕章白羽。许多古河老兵还会绘声绘色地描述,“当初安息部落眼看就要杀进唐人的村落,叔儿汗却召唤了山神淹没了安息部落,你们说,这去跟谁讲道理?”

  都护的旗帜出现在了战场后,格城附近的古河军队纵然没有选择投降,却也不敢轻易地出击了。

  河儿汗留下的塔楼难以攻克,章白羽除了坐镇围困外,也没有更好的办法。

  海滨地区的阿普保忠,也只会攻击那些仓促修筑的哨塔,对于稍微难以攻克的地方,阿普保忠都会选择率领轻骑绕过。

  在格城附近盘踞了三千多古河士兵和他们的附庸军队。

  这个数字对于如今的唐军来说,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
  只是丛丛塔楼,却让唐军难以速战速决。

  几个被俘的古河武士承认,河儿汗在了解到唐军进攻阿尔蒙吉城的困难后,就加快了修筑塔楼的速度。

  在内外交困之中,塞米公爵都能凭借高墙让唐军险些补给中断撤军。可见,不论对于唐军还是别人,进攻严密防御的城镇、哨塔、寨子、堡垒,都是一件极端痛苦的事情。

  当进攻的收获小于损失时,唐军也是人,他们迟早会撤军的。

  曾经鄙夷定居居民战术的古河贵族,现在却迅速地掌握了这种战术哲学。的确可以夸赞一下河儿汗了:他几乎以一己之力,将古河部推上了定居的道路,从此便再没有回头之路了,这也是一种勇敢。

  那些遵从草原传统的古河人,如今正在新林郡崎岖的山脉之间艰苦作战。

  章白羽很少过问新林郡的情况,因为他觉得新林并无大碍。

  唐军有一个营的士兵统御作战,又有诸多林中兵协助,更不用说,还有大量顺服亲从唐军的布尔萨部族。

  那些古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,章白羽根本不需要多想。

  新林郡的情况,甚至比章白羽想得还要好。

  六天前,一群布尔萨山民提着许多古河人的脑袋抵达了章白羽的军营之中。

  在雪地之中,这些科尔卡山脉的山民竟然有一些没有没有鞋子,只是用绳索在脚上帮着一块破布。

  当唐军让他们的脱下破布的时候,却发现这些山民的脚底有厚厚的一层茧,脚趾甲要么只剩下小小的一片嵌在肉里,要么已经脱落殆尽。

  唐军给这两百多个布尔萨山民没人发了一双棉鞋,许多布尔萨山民竟然捧着鞋子哭了起来,说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这种东西。

  虽然分发了鞋子,布尔萨山民们在平时走路的时候,还是会在脚上缠着破布,把鞋子挂在脖子上。

  当唐军士兵询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,山民竟然说地上有泥浆,鞋子容易坏,在这里穿划不来,有没有人看见,还是回山上穿。

  唐军便给了他们一些唐式布鞋以及绒毛袜子,让他们不要赤着脚走在雪地上面。

  章白羽召见了这些山民,询问他们为什么找到格城来了。

  山民的头领说,“我们在山地割脑袋,吃城守领主的食物,他们食物不够,打发我们走。我们听说都护国王在西边,就过来找您。我们一路走得辛苦,您要是的不给我们吃东西的话。”—――我们就白来了。

  章白羽皱着眉头,“新林郡战事如何?”

  山民头领说,“乱七八糟,弄不清楚。”他想了一会,“都乱了。最开始唐人领主派人到我们寨子里面收人头,诺曼人的人头,一颗人头换十背篓的粮食、三袋盐、一锭铁。我们就下山,跑到诺曼人的村子里面割脑袋,”山民首领说到这里很愤怒,“结果唐人领主不认账,他说不准杀诺曼村民,只要我们杀北边来的诺曼兵。我们就坐在山上等,等了好久,那些诺曼人也不进山,只在海边扎营。”

  “后来,唐人领主又派人来,说山里来了古河人,现在收古河人的脑袋,一样的价钱。我们就四处杀古河人。古河人一开始厉害,我们打不赢,就跑回山里。冬天了,雪落下来了,古河人就躲在城里。我们天黑的时候摸进城去,杀人、割脑袋、牵走马,天亮前出来。一直这样,古河人在城里不能休息、集结起来又找不到我们、去攻城又打不赢唐人领主,于是这些古河人就跑到各地劫掠村子。”

  “不久后,古河人也派人来我们的村子,说要雇佣我们。我们问他们给什么价钱。古河人说,一颗唐人的脑袋换一张皮子,他们觉得给了我们大便宜。我们把这样的古河人割了脑袋送给唐人领主,领主也收。给我们十背篓粮食、三袋盐、一锭铁。”

  一个在旁边记录的备官这个时候抬起头来,用布尔萨话责问山民:“原来你们只是为了报酬,不是真的忠于唐人的么!”

  这个责问让山民们听不懂,即便是最有智慧的山民首领也听不懂。

  他和身边的副手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,才茫然地询问备官:“这位贵人,你说得话我听不明白。唐人给的好处最多,我们就只帮唐人割脑袋,这是最稳固的忠诚了。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忠于唐人?”

  几个林中学者连连摇头,说新林郡的郡守在谎报政绩。

  他还有脸说开设唐市、山民纷纷沐浴教化、山民与唐民通婚无数、部族之间仇杀消弭,结果这些山民呢?不还是和荒蛮之地的土人一般么。

  章白羽却没想去责备新林郡守。

  新林郡守放着唐女不娶,反而迎娶了一位布尔萨山民少女,主动对山民示好,这在唐军的高级官吏之中极为罕见的。

  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,可见新林郡守真的是决心教化山民的,死要把布尔萨山民拉倒唐人的怀抱中来的。

  不然,试问在座的各位唐人,谁会愿意去迎娶一位部族女子的?

  新林郡守主动与土人通婚,用心良苦,让章白羽极为感动。

  如果不是战乱阻碍道路,章白羽真的很想赐他一车匹百鸟绸以示嘉勉。

  山民不识忠义,这是怪不到新林郡守头上的,只能说是新林郡民风剽悍。

  教化是百年之计,又怎会是一朝之功呢?

  如今有山民士兵来为唐人所用,总好过他们接受贼人雇佣。

  章白羽挥手让林中学者们不要再说了,转而去询问山民首领,“既然是山地人,山间是何等样作战的?”

  山民首领露出了自信的笑容。

  他的每一颗牙齿都被锉尖,如同犬牙一样锋利。

  这是山民首领的标致,象征着勇敢和富饶:有了尖牙就有了狼的灵魂,同时,也只有首领才买得起小锉刀,也不必干活,可以在家没事挫牙。

  “墙一样的悬崖,给我们一条绳子,说上去就上去了。如果上不去的话。”—――在山民之中脸面就丢光了。

  “再崎岖的山路,我们在上面行走如履平地,还可以跑步前行。如果跑不动的话。”—――恐怕老婆被强盗抢跑了,也追不回来了。

  “丘陵之间的没有道路,碎石、枯木、藤蔓、山缝,我们进退自如。如果做不到的话,”—――哪里能找到您的这里而不被古河人逮住呢。

  章白羽听着听着,脸色已经颇为冰冷。

  周围的备官、执戟,脸上也隐隐被激起了怒意。

  至于林中学者、文书等人,许多已经闭上了眼睛,完全听不下去了一样。

  “好了好了。”章白羽让山民首领不要再说下去了,“你们摸索过来的时候,看见那些塔楼了么?”

  “看见了,修得挺差。”—――我们随便就能上去。

  “能上去作战么?”

  “其实修得也挺好的,怕是不好爬,当然,我们也可以爬。”—――只要要给报酬。

  “新林郡守给你们人头钱,这里也给。”坐在一旁烤火的都尉吴文斌扭头说道。

  山民们看了看吴文斌,又扭头看了看章白羽。

  “都护国王。一样都给么?”

  山民首领露出了热切的表情。

  章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,他被这些山民骗了。

  恐怕‘十背篓的粮食、三袋盐、一锭铁’是胡诌出来的。

  新林郡守根本没有给这么多东西。

  不过,唐军并不缺这点东西,布尔萨山民真能对付这些古河塔楼,再给多点也不是不行。

  “不一样。”章白羽摇了摇头。

  山民们一阵懊恼之声,山民首领很急躁,似乎正要开口说可以谈谈。

  “这里多给一双靴子,小羊皮的,里面缀着棉花。”山民们纷纷瞪大了眼睛,山民首领也有点无法相信的模样,章白羽接着说,“今天晚上就去吧。”

  山民们立刻扭头走出了帐篷,寻找财货官讨要绳索、木板、长钉等东西,唐军自然是有求必应的。

  入夜之后,山民们弯着腰,潜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。

  这一夜相当地漫长。

  章白羽在营帐中和人谈话的时候,发现许多人都心不在焉。

  众人会时不时地微微扭头,似乎要隔着帐蓬看看那些塔楼上发生的事情一般。

  到了后半夜,远处传来了喊叫声和搏杀声。

  三个值夜的郎队立刻奔赴各岗,又唤醒了另外两个郎队起来戒备。

  一直等到黎明来领的时候,哨塔才从黑暗之中重新显露的轮廓。

  天空出现了一抹微蓝,蓝而高远,很快又被淡红色的晨曦取代。

  冰冷的清晨之风吹来。

  最前哨的唐军士兵发现远处,影影绰绰有人走来。

  “停下!”值哨唐兵警告着。

  一群布尔萨弓手上了箭,紧张地看着远处。

  雾气蒙蒙。

  一颗脑袋从雾中被抛出,咕噜滚到了木寨边。

  接着,更多的古河士兵的头颅被抛了过来。

  帮唐军搏杀了一夜,却被拒之门外,这叫布尔萨山民们很不满意,雾气中嘘声、骂声一片。

  微风吹拂,雾气渐渐弥散。

  唐军士兵定睛看去,只见到布尔萨山民呆滞如同岩石,显然被冻得够呛。

  山民首领却精神昂扬,他双手插着腰,两腿也岔开。

  “都护国王!”他喊道,“把靴子给我们!小羊皮的!里面要缀着棉花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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