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路比宾馆_血族反派今天也想咬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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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路比宾馆

  伊芙琳绷紧身体。她不敢后退,如果那么做,劳伦佐一定会立刻扑上来。距离人质们逃离已经有数分钟,现在她必须想办法脱身。

  “不,这一次我不会放跑你了。”劳伦佐好像拥有读心术,勘破她的打算,微微笑着向她伸手,那姿态仿佛舞会邀请女士赏脸在下一支曲子作陪。

  伊芙琳举枪射击。

  黑发吸血鬼手腕翻动,短剑划出优美的折线,雪光如电,金属碰击作响,银弹残骸纷纷落地。他竟然以剑刃将子弹尽数劈开!

  伊芙琳继续扣动扳机,子弹却在这时耗尽。左手行动不便,现在上膛肯定来不及了。她果断将银色手|枪投镖似地投掷过去,右手腰间一摸,紧接着又扔出一样物件。

  劳伦佐噗嗤轻笑,很享受她急中生智的狼狈。

  “我会把你的武器留作纪念品。”他抬手接住银色手|枪,左手那柄异常锋锐的短剑轻松斜劈,将第二样东西削落。

  那是一枚皮囊,受击破裂,里面的液体顿时喷溅而出。

  劳伦佐微微蹙眉。

  是圣水。

  但他栖近的动作并未放缓。本该抗拒圣水的吸血鬼从容而迅捷地穿过水雾,犹如幻影,下一刻他已经到了伊芙琳面前,那双拥有不祥的红眸锁定她的视线。

  他的注视有种邪恶的魅力。

  这一点在初遇的平安夜时伊芙琳就深有体会。歌剧院那时也一样,只要精神不在完全状态,与他近距离对视时,即便理智尖叫着逃离,躯体也会顽固地拒绝听从指挥。此刻也不例外。疲敝的四肢陷入甘美的麻痹,就连思考有那么片刻都冻结了,伊芙琳呆站着不动,只是看着那令人发狂的赤红眼眸靠近、再靠近。

  意识被涂抹上彻底的空白。也许有数秒之久,也许只有瞬息。

  伊芙琳回神时发现自己倒在地上,四肢像被山石压住,用力也无法挪动一寸。

  她的视野中几乎只剩下劳伦佐,他苍白的面孔,鸦黑的头发,鲜红的眼睛和嘴唇,还有那对他难以抑制地笑开时分外显眼的尖牙。不死的怪物如同岩石,坚硬又寒凉,她止不住地想要打寒颤。如果将他们封进同一口棺材,他们可能也不会比现在更贴近。

  劳伦佐的额发和睫毛濡湿着,时不时地,有细小的水珠落到她的鼻尖和脸颊上。

  “我应该告诉过你,我拥有一部分始祖的能力,白银无法轻松杀死我,那么你应该能够预料到,圣水对我来说也只是屏息就能无视的小麻烦。至于魅惑定身……我当然也能做到。”

  伊芙琳抿紧嘴唇,暗暗确认身体状况。

  劳伦佐这次谨慎许多,将伊芙琳的双手举过头顶固定,下肢也没漏掉。

  她的战斗服里还藏着袖剑等机关,但这样完全使不出来。

  他似乎对她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,愉快地柔声说:“啊,你还没放弃。没关系,我不介意,反抗越激烈、捕捉难度越高的猎物越珍贵,最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逼入死角时徒劳的挣扎、还有眼睛里逐渐熄灭的绝望……全都是不能错过的乐事。”

  伊芙琳绷紧脸,干脆闭上眼睛。尽可能剥夺他的乐趣似乎是她目前能做的唯一反抗了。

  他不知该说是无奈还是兴味盎然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笑,泛着凉意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,在被面罩遮住的位置停了停。

  “我一直觉得你们猎人的战斗装备缺乏美感。就像包装极为差劲的高级点心。”劳伦佐不赞赏地摇头,摘下头盔随手一丢,略微用力,头罩从中线裂开。

  他爱惜地抚摸她的红头发,又若有所思地说:“也许我应该再割一缕下来做纪念。”

  伊芙琳什么都没说。如果这就是她的最后,她无话可说。

  在念诵加入公会的誓言时,她就知道很可能会有那么一天。只是不幸是今天罢了。她对家人和同伴感到抱歉,但只有一点。她每年都会到公会律师那里更新公证过的遗嘱,身后事一定会处理得很干净。

  她并非没有想过主动抛出话题,拖延时间等待增援抵达。但这种简单的花招一定会被劳伦佐勘破,然后招来更多折辱人的调侃。不如干脆些。她想相信自己有爽快承认败北的气魄。

  他们似乎又想到了同一件事上:时间有限。

  劳伦佐略有些遗憾叹息:“不过,那些渣滓已经逃出去,你的同伴们再过几分钟就会冲进来,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。这次我可不想再被打扰。”

  伊芙琳今天当然也戴着保护咽喉的白银软甲。但劳伦佐对此早有心理准备,这无法再打消他的兴致。

  她怀疑这甚至成了他“拆包装纸仪式”的一部分。因为他眸光熠熠,兴奋与期待不加掩饰地流露,浑似只要再解决一道拿手的数学题就能吃到曲奇的稚童。

  短剑轻松破开保护猎人脆弱脖颈的银色锁甲,劳伦佐以刃尖一挑,手腕一甩将它也扔出去,大功告成似地吐息。

  “真好闻。”

  他带着凉意的鼻梁和鼻尖蹭过她动脉表面的皮肤,而后停住,感受生命温热的脉动。

  非常快速地,有什么尖锐湿润的东西在颈侧同一位置划了一下,像个预演。

  伊芙琳终于忍不住颤抖了一记。

  劳伦佐低低地笑起来。

  “人类表达喜爱的方式很奇怪,你们无法忍心吃掉心爱的猫咪小狗又或是鹦鹉,更不用说伴侣后代,并将这称为爱意,”他撑起来与她眼对眼,“但对我们来说,吃掉就是最高的尊敬与喜爱唯一的表达方式。”

 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温和的表情,半点狂乱凶狠的端倪都找不见,但也许那才是疯狂的本貌。

  “血肉相融,永远成为彼此的一部分,难道不比任何承诺或是触碰更确凿肯定?”

  “那么,你会心甘情愿地被吃掉吗?”伊芙琳终于开口。

  劳伦佐微微怔楞,没有作答。

  她笑了。仿佛是嘲弄,又像是在这刻终于理解了某些关键。

  也许她该问有没有过哪个吸血鬼想要吃掉他。

  伊芙琳也不知道抬起脸的前一刻她究竟在想什么。她甚至不确定行动起来前,她是否已经打好下一步的腹稿。她只是觉得,那么做可能可行。

  她支起唯一还能活动的头部和脖颈,亲吻了近在咫尺的怪物。

  --如果用咬的也能算亲吻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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