鸠占_群狼环伺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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鸠占

  过了一个月,小阮阮再次跟着父母来到稻庄。

  这一次傅父傅母换上了运动鞋,阮阮还是穿着小裙子,从出生以来傅母就热衷于给她穿裙子。

  傅母牵着她的手有些用力还有些颤,她难受地撅起嘴,盯着自己的小皮鞋和上面两只小白兔对视。

  还是上次那个阿姨,她眼神激动,神色也十分不平静。阮阮听他们的话,乖乖坐在上次坐的竹凳上。

  屋厅里玩着骑马游戏的小家伙们看到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又来了,他们一窝蜂而上,七、八个小人儿将她围住,眼里闪动好奇的光。

  “你叫什么名字?多大啦?吃过麦芽糖吗,可好吃了。”小孩说完回味般舔了舔嘴角。

  阮阮慢腾腾地一一回答,“我叫傅阮阮,今年六岁,妈妈不让我吃糖。”

  “你的衣服真好看,和洋娃娃一样。不对,你就是洋娃娃。”

  面对赞美,阮阮认认真真道谢。

  他们推出鼻涕小男孩,问:“你还记得他吗?”

  女孩点点头。孩子们发出窃窃笑声,鼻涕男孩脸更红了。

  “你要和我们玩骑马游戏吗?我可以做小马。”有人邀请她一起玩,不过看了看女孩胖嘟嘟的小身子又有些后悔。

  阮阮摇头拒绝了,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游戏,“我不玩。我坐凳子上等爸爸妈妈。”

  其他人眼里闪耀着羡慕的光。

  没过一会儿,万院长、傅父傅母走到院子里。傅母眼里湿润,攀着傅父的胳膊,她走到乖软等待的女儿面前蹲下,拥着她的脑袋亲了又亲,声音颤抖,“小宝贝,帮爸爸妈妈一个忙。”

  在其他小孩的热心指引下,阮阮停在一丛比成人还高的芦苇丛前。有奇怪的声音从厚厚的芦苇丛那边穿过来,水花飞溅声、石头碰撞声、咕噜咕噜声……

  她有些害怕,踌躇不前。可想到傅母的表情,她还是握起拳头抱着头钻进密密的芦苇丛中。憋着一股劲儿像一头小牛横冲直撞,忽然眼前一亮,一条宽宽的小河出现在眼前。

  粼粼河水边,芦苇丛里钻出一个小女孩,小脸白白嫩嫩,眼神迷茫。

  阿木人如其名,木着脸,一只脚泡在河水里,拿着红色衣物揉搓。

  阮阮记得他,那个弄脏她帽子的人。

  可是……她晃着脑袋左右看了一圈,河边除了他,没有别人。

  她小心地踩在河滩石子上,一步步靠近,“妈妈说你是我哥哥。”

  说出这句话,她松了口气:妈妈交代的任务完成了。

  忽然,阿木一只脚踩近河水里站起来,晶莹的水珠顺着小腿肌肉滑落,捞起一块石头,拍打在红色衣物上。

  水花飞溅声、石头碰撞声。

  阮阮拍拍小胸脯:原来之前听到的声音是哥哥在洗衣服呀。她胆子也太小了。

  可是哥哥为什么不开心?眉头皱着,嘴角绷着,脸色苍白扭曲,像个凶神恶煞的怪物。

  阿木敲打衣物的力气越来越大,河水里都飘着褪去的红。

  “哥哥,河水怎么是红的?”

  “衣服褪色。”阿木吝啬地吐出四个字,听起来像后牙槽紧紧咬在一起发出的声音。

  男孩穿的衣服被水溅湿了,额前垂着刘海,一绺一绺打湿在一起。右手拿着的石块猝然滑出,“咚”地一声沉入河底。视线盯着河水,他忽然问:“要领养我?”

  阮阮不明白其中的区别,想了想,点头道:“妈妈说你是我亲哥哥。”

  女孩洋娃娃般的小脸绽放出笑容,脸颊上有浅浅的小肉窝,阿木晃了眼,以为看到了天使。

  小天使迎着阳光,暖黄阳光在她乌黑发顶泛出一层光圈,声音甜甜:“哥哥,我们快回去吧,爸爸妈妈在等呢!”

  实在太刺眼了……阿木微微别过头。

  半晌,他将脚从河水里抽出,手臂撑着河滩站起来,擦擦水渍渍的双手,黑眸跳动,“妹妹……我们回去吧。”

  两人离开河滩朝芦苇丛走去。

  阮阮实在不喜欢钻芦苇丛,刺得脸疼疼的。妈妈说哥哥是保护妹妹的,她来的时候没有哥哥只好一个人闯进来,现在不一样,她有哥哥了。

  女孩眼睛亮亮的,眼巴巴地看着阿木,缓缓张开双臂。

  意思很明显,要哥哥抱。可她新上任的哥哥对河滩上没有洗完的衣服念念不忘,一直回头看。

  “哥哥……”阮阮出声提醒。

  阿木回过神来,沾着水珠的手臂从小女孩胳膊窝下伸过,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,将她抱起来往上颠了颠。

  他和与自己一样高的阮阮对视,眉毛微挑。还挺沉。

  一下子被举高,阮阮下意识抱着哥哥的头,小脑袋转来转去,好奇地看地下的石头。

  拨开遮挡视线的肉乎乎手臂,阿木抱着胖女娃钻进芦苇丛。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,他们进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,外界的各种声音被削弱。

  怕毛茸茸的芦苇戳到自己脸上,阮阮一个劲儿往男孩怀里挤。

  芦苇丛黑乎乎的,放大了抱着她的男孩的呼吸声,低沉急促,他的心跳声也很快,仿佛要跳出胸膛。

  阮阮脸红:一定是自己太重了,哥哥抱着她很吃力。

  阿木胸前的衣服湿湿的,她难受地扭来扭去。注意到她的动作,阿木拨了拨汗湿的刘海,加快脚步。

  忽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。

  他拖着女孩臀部的右手无力垂下,女孩从阿木的怀里摔滑下来,一个屁股蹲坐在芦苇丛中半干半湿的地面。

  阮阮的屁股摔疼了,扁扁嘴,眼眶迅速蓄满泪,毫不费力地,她开始哭。

  先是流着眼泪小声抽泣,上下两瓣红嘟嘟的嘴唇挤在一起,然后渐渐张开了小嘴,向两边咧开,发出“呀呀啊啊”的哭声。

  阿木瘫坐在地上,单手捂脸力气很大,似乎要将五官按进骨骼里,他肩膀抽搐着,尚未发育完全的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悲鸣呜咽,另一只手臂紧紧揽着阮阮的上半身。女孩学着她哥哥的样子,用两只手捂着脸。

  大人们顺着哭声找来,看到的就是男孩盘腿坐在地上,背脊微微拱着,被他按在胸前的小女孩则是捂着脸,眼泪打湿她的双手。

  傅母一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,心疼地不得了,冲上前要将她抱起来,却不想男孩抱着女孩往旁边一扭,红着眼睛低吼:“我的!”

  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  阮阮忘记哭泣,呆呆地看自己的哥哥。她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可怕,就像曾经把她吓哭的会动会跳舞还会发光唱歌的娃娃。

  他还把她摔了,现在两只手臂也紧紧勒着她的肉肉。她越想越委屈,挣扎着从男孩的胳膊窝下伸出手,对傅母道:“抱——”

  然而无论大人怎么哄,阿木都不愿放开她。他背对着那些大人,一声不吭,脸上残留着泪痕盯着芦苇丛深处。

  两个都是自己的孩子,手心手背都是肉,傅母将两个孩子一起抱在怀里。傅母和阮阮同时察觉到阿木瞬间紧绷的身体。

  到了车上,阮阮没有坐自己的专属儿童安全椅,因为阿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。她撅着嘴,小脸绷得像一尊雕像,不去看他。

  傅母不知道怎么和刚找回来的儿子相处,便哄不开心的小女儿,“妈妈和你说的你忘了?这是哥哥,回去让哥哥陪你玩。”

  阮阮黝黑瞳仁直勾勾地看着傅母。她水汪汪的眼睛在说话:要妈妈抱。

  傅母无奈。

  阿木已经平静下来,黑眸盯着窗外。稻田飞速后逝,农田深处的福利院成为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视野中。

  他的怀里是他的小天使。他知道自己马上要去新的地方,住陌生的房子见一大堆不认识的人,过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并且有一个新名字。

  低头,只能看到小女孩毛茸茸的头顶。她的头发乱了,有一簇不服帖的发丝拱起来。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白白鼓鼓的脸肉。

  很想戳一下。

  阿木克制住。小女孩现在像沉默的火山,不能招惹。

  反正他有很多时间,他想。

  等车停在一栋高大崭新的别墅前时他已然完成了转变,过往的一切,罪恶也好,希冀也好,纯真也好,全都被他锁在心底。

  干透的刘海遮住他好看的眉毛,修饰了瘦削较窄的脸型,那双氲着黑气的黑色眼眸是他最放心展现给别人看的部位。

  车门打开,他主动将怀里气呼呼的女孩交给傅母,安静地下了车让称之为“母亲”的女人牵着自己的手走进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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