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计划_炊烟十里不识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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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计划

  “什么叫快死了?”曾晚听见自己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胸腔,撞得她声音都带上了颤。

  盛静娴只顾着哭,嘴里倒是呜咽地想解释,却说不清楚。

  曾晚深吸了一口气,强压着突突直跳的神经,“你一个人来的?”

  盛静娴摇头,指了下外面,囫囵道:“闷……陪我……,他……外面……”

  “我去问他。”曾晚急着就要往外走,被盛静娴一把拽住。

  小姑娘吸了两下鼻子,努力把眼泪憋回眼眶里,红肿着眼睛,终于能清醒说话了。

  “晚姐姐,我能说清楚的,”盛静娴少见地认真道,“我这次是和闷葫芦偷跑出宫的,他得在外面看着。”

  堂堂公主,竟还要偷跑出宫?

 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?

  曾晚皱眉,尽力冷静下来,把盛静娴拉到桌边坐下,给她倒了杯水,“好,不急,你慢慢说。”

  盛静娴就着茶盏喘了口气,甩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:“那日来接我们回宫的,根本不是父皇派来的人。”

  曾晚习惯了一下这个毫不遮掩的称呼,问道:“那是谁?”

  那日,盛静娴刚一登上接他们的马车,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待一觉醒来,人已经回了宫。

  起初她并未觉出哪里不对,因着擅自出宫一事,舒妃罚她闭门思过,殿中无聊,她只能日日盼着三哥哥和闷葫芦从哪扇窗户翻进来,给她解解闷。

  左盼右盼,始终不见两人的身影。

  直到三日前,舒妃愁容满面地来找她,上来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,非要她立刻交代,她那不让人省心的三哥哥究竟去哪了。

  她这才知道,盛怀言压根就没和自己一道回宫。

  舒妃一向是贤良温顺的性子,那日却破天荒地发了通大脾气,盛静娴被吓得不轻,还是后来托了舒妃身边的嬷嬷,才晓得出了何事。

  嬷嬷的话,叫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
  短短几天功夫,朝中的局势已经全变了。

  先是大理寺递了一桩案情,说是抓到了几个扰乱京城治安的宵小之徒,本该依律处理,不想其中竟涉及到皇家之人,大理寺卿不敢妄断,只好请陛下圣裁。

  齐宣帝日理万机,又被皇后有意阻了消息,到此刻才听闻京中盛传皇后一党与落钦勾结的流言一事,颇为惊讶,把人提上来一审,又审出盛怀言是散布谣言的幕后之人,更是一个头两个大。

  据在场之人回忆,当时齐宣帝脸色铁青着让人去传皇后,皇后来了之后,先是哭诉她毫不知情,又说自己平日里待盛怀言不薄,不懂他为何要这般构陷自己,齐宣帝被她哭得头晕,让大理寺卿发表看法。

  大理寺卿就说了一句:“能做出如此构陷皇后之事者,背后必有阴诡图谋。真相如何,恐怕还要请三殿下一同进殿分说。”

  问题就出在这。

  盛怀言当下并不在宫里。

  自前些日子舒妃将他的手书送来看过后,这孩子便音讯全无了。

 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。

  再结合今日之控诉,不由得齐宣帝不乱想。

  他压着火,命人速速去寻盛怀言,无论何时何地,一经寻获,立即带他来见他。

  旨意扔下去三四天,依旧不见盛怀言的踪影,当日在暖阁里私下审的案却不知怎的被传了出来。

  一时间,朝堂上非议四起。

  说三皇子平日里瞧着不争不抢的样,不想背后竟还藏着这般心思。

  说三皇子对付完皇后,恐怕下一步就要对付太子。

  说三皇子就是为了夺嫡。

  更有甚者,还说早知当日便不举荐三皇子赴西北迎敌,谁知道他在那有没有同落钦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。

  此话一出,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  当日落钦大军来势汹汹,所有人都以为这仗不会好打,举荐盛怀言的,十个有九个都是为了看他的笑话。

  不想人家轻轻松松便取了胜,狠狠地打了这帮人的脸。

  “先前得胜时我就奇怪,那可是十万大军,怎的打起仗来连草寇也不如。如今看来,别是三皇子早早便与贼人勾结,演了场戏给我们!”

  这些话全都被一五一十地传回了齐宣帝的耳朵。

  齐宣帝听后痛斥了搬弄是非的臣子,当着众人的面道:“怀言给朕来过信,说他年前定能回宫,他回来之前,若再被朕听见有类似的谣言,无论何人,一律就地问斩!”

  话是维护盛怀言的没错,但有心之人都听得出来,若三皇子没能在年前回宫,那就是另一种结局了。

  舒妃就是在这个当口听闻了此事,急得险些没一夜白了头。

  曾晚头一回触到这些朝中之事,一颗心听得七上八下,“那阿……你三哥去哪了?为何不出来自证清白?”

  盛静娴急道:“不是他不出来,是他出不来!”

  余清秋是昨天半夜宫门换防之时混进宫的。

  终于给母女二人带来了消息。

  原来,那日来接他们回宫的压根不是齐宣帝的人,而是皇后。

  和盛静娴一样,他们也是一上车就陷入了沉睡,再睁眼时却不是宫里,而是一座没见过的私人宅院。

  他和盛怀言被分开关在两处,皇后知道他们二人身手不凡,布了满院子的守卫,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跑出来报信。

  曾晚四肢发凉。

  她不知道皇后与盛怀言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,竟让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生出这样的狠心。

  先是在外面给他扣上一顶帽子,再堵住他的嘴,让他不能分辩,待流言将他一步步吞噬,那时候再放他出来,别说齐宣帝,就是齐国的百姓恐怕也不会信他是被囚禁,而只会当他是畏罪潜逃,心里有鬼了。

  这是既要置他于死地,又要他受万民唾弃,让他死得名正言顺。

  皇后,皇后……不会是……

  曾晚忽然想起了一个名字,江鹏。

  难道皇后在为了江鹏的事报复他?

  那他平白受了这些苦,岂不是全因为她?

 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,只觉得心头一阵乱麻,五脏六腑都好像搅在了一起。

  “晚姐姐,”盛静娴看她似在出神,忧心道,“我们没时间了,一旦被守卫发现闷葫芦不见了,三哥哥会有危险的!”

  曾晚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那你来找我,我既没有人,也不可能敌得过皇后,我能做什么?”

  盛静娴呆了一下,慌张道:“宫里到处都是皇后娘娘的眼线,晚姐姐,你是我在宫外唯一认识的人,你这么聪明,一定会有办法的!”

  办法,哪那么容易想办法!

  曾晚也很想想出办法。

  “等一下,”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童杰终于忍不住插话道,“闫家妹妹,你方才说的都是什么,你到底是谁?”

  盛静娴情绪正激动,骤然被打断,气不打一处来,像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扫了眼童杰,无语道:“你听不出来吗?我是公主!五公主!”

  童杰平白被吼,也顾不上计较,吓得眼睛都瞪直了,扭头看了眼童礼,又看了眼曾晚,“那,那姓闫的小白脸……你三哥哥,岂不就是……”

  姓闫的小白脸……曾晚脑中闪过一道金光。

  “大成!”曾晚忽然道,“你快些回去,去请闫先生过来。”

  潘成依言离去,她又转过头来拉住盛静娴,“冷静一下,我们都先冷静一下……”

  半炷香后,闫乐到了。

  曾晚将在外放哨的余清秋一同叫了进来。

  “闫先生,依你看,此事要怎么办?”曾晚问道。

  闫乐略加思忖,“当务之急,还是先想办法见到殿下。”

  盛怀言在谋划一件事,且与皇后有关,这点闫乐算是略知一二,但具体谋的是什么,他也不大清楚。

  既然余清秋逃得出来,就说明那私宅的防守还远没到铜墙铁壁的程度,若是硬闯,未必就救不出殿下。

  只是万一闹大了动静,影响到殿下所谋之事,岂非正中对方的下怀?

  “余公子,”他看向余清秋,“依你目测,若是想不引人注意地从那私宅进出一趟,最多能走几个人?”

  余清秋回忆了一下,“加上我,最多三人。”

  闫乐想了想,点头道:“够了。”

  “闫先生,你有办法了?”曾晚问道。

  闫乐笑了笑,迂回道:“年少时,是殿下将我从狼窝里抢下一条命,我想要读书习字,也是殿下替我找来先生,我身子不好,出不了远门,殿下便用我的名字四处游历,给我讲外面的世界。我时常想,我这样的人,何德何能,同这样好的殿下长着一张相似的脸,曾姑娘,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刻。”

  曾晚听得有些吃惊。

  她没想到盛怀言和闫乐还有这样一段过往。

  可一番话咂摸下来,耳边却只剩下了闫乐的那句:这样好的殿下,这样好的殿下……

  心灵深处的某个地方,仿佛被人狠狠地剜了一下。

  “所以,”曾晚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,“你想……”

  闫乐平静道:“我去将殿下换出来。”

 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。

  “大家这是什么反应?”闫乐笑道,“我不过是代替殿下被关在那里,又不是去送死。”

  他又道:“将殿下救出来才是要紧,为了不引起注意,余公子也得一道回去,眼下还需要一位武功高强之人,能将我送进去,再把殿下平安护送出来,曾姑娘……”

  “我来!”童杰憋了许久,自告奋勇地站起来。

  闫乐略带迟疑地看向曾晚。

  曾晚向他介绍,“这二位是童礼、童杰两兄弟,跟殿下上过战场。”

  闫乐点头,重新打量了一下两兄弟,看向童杰身旁并未多话的童礼,“哥哥的身形,我觉得更适合。”

  童杰讶然,“你也看得出我哥习武?”

  闫乐道:“习武之人,身上有一股气劲儿,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。”

  童杰眼前一亮,“你小子,还真不简单!这个朋友我交了,哥,去不去?”

  童礼抿着唇,重重地一点头。

  “我也去,我在外面给你们放哨!”童杰高声道。

  “如此甚好,有童兄弟的助力,这计划就更万无一失了。”

  闫乐再次看向曾晚,“劳烦曾姑娘今夜在我府中把守,待童兄弟救出殿下,便立刻以我抱病为由,在门前张贴告示,暂时关闭学堂。”

  “等天黑,我们一起去救殿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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