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林德公寓
响应紧急召集的猎人赶到林德公寓时，顶层公寓门大敞，穿全套战斗服的女性站在门后，唯一露出的苍蓝色眼睛冷静由隐含压迫力。
“已经解决了，没有伤者，”被称为Ace的女猎人简洁地说，“我会提交事件报告，让你们白跑一趟抱歉了。”
众人有些失望，但又感到毫不意外。Ace的业务水平在港城无人能及，既然事件已经被这位神人抢先解决，他们就爽快地离开了。黑夜还长，不愁没有别的地方捞赏金。
除了一个高大的青年。
等伊芙琳送走所有闻讯而来的猎人之后，他才走进公寓门，顺便将门反手上锁。他拉下口罩，露出一张俊秀的娃娃脸。是菲兹威廉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他难得一脸严肃，快速打量四周，目光在餐桌定了定。
“已经解决了。”伊芙琳重复相同的说辞。
“别想敷衍我，”菲兹咬字加重，“如果不是极为紧迫的状况，你绝不会动用暗号召集。即便你现在及时作出住户另有其人的样子，难保不会有人把这里和你联系在一起。”
伊芙琳那时给女佣贝丽丝的那张纸币上写了一串数字，还有短短一句“用楼下公共电话拨这个号码，让赛乐力（西芹）先生接电话。”
这个号码是公会内部紧急求援专线，每个注册在案的猎人都有自己的暗号。接到暗号电话后，接线员会想办法询问住址，而后发布紧急召集。
眼看菲兹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，伊芙琳只得回答了一个单词：“劳伦佐。”
菲兹骇然失语，数秒无言后第一反应就是：“你必须搬家，现在。”
伊芙琳抱臂环视近旁，居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有的杀人犯会回到作案现场附近徘徊，劳伦佐说不定也依旧在附近等待第二次袭击机会。你最好收拾一下行李，我送你去总部。”
伊芙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，轻快地说：“他今晚不会再来，他中毒了。”
菲兹奇怪地盯着她看了片刻：“但你无法保证他不会把你的住址泄露给其他吸血鬼。”
想要杀死猎人Ace的吸血鬼可不止劳伦佐一个。
在菲兹的坚持下，伊芙琳往紧急转移用的皮箱里塞了几件日用品和换洗衣服，就和他驱车前往港城公会总部。房东夫妇一家已经睡了，她在门下塞了字条，解释有急事要出门一周，家庭教师的差事也不得不中止，希望房东太太帮忙转告。
菲兹再三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影跟着他们，略微放缓车速，和伊芙琳交流近况。
“原来失联这段时间，你还找了这么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，”菲兹恢复了往常的阴阳怪气腔调。
“现在已经没了，”伊芙琳耸肩，“说不干就不干，他们不会给我写推荐信，我可能已经登上了港城中产社区的家庭教师黑名单。”
菲兹翻了个白眼：“当你在漂亮的套间里辅导学生功课时，我不仅晚上要追捕吸血鬼，还时不时被扯去参加见鬼的午餐会或者下午茶，在各色大人物心里改善吸血鬼猎人的形象。”
她笑了，恶劣地调侃道：“谁让你长了一张让贵太太们喜欢的天使面孔呢。”
菲兹脸顿时黑了，半真半假地和她斗了会儿嘴，忽然陷入沉默。
伊芙琳一如往常地坦然无视尴尬的气氛，直接撑着半边脸看向窗外。
最后当然是菲兹沉不住气：“劳伦佐怎么会找到你的住处？”
“他有意蹲守我，我也不小心漏了马脚，”她自嘲地笑了一下，“我也想不通，当初我为什么会直接拿真名注册公会。伊芙琳这个名字虽然不罕见，然而一旦锁定区域，要找出来也不困难。”
顿了顿，她看向对方：“菲兹威廉是你的真名吗？”
在他来得及回答前，她又摇头：“当我没问。”
菲兹唇线一绷，生硬地道：“我的教名就是菲兹威廉。这点我和你一样。”话锋随即一转。“但我还没被吸血鬼追到家里去过。我刚才注意到你的窗户大开着，劳伦佐是翻窗进门的？他不需要许可就能闯进室内？”
伊芙琳淡淡答：“不，我让他从门进来的。”
“你－－”菲兹突兀地收声。他能想象出是怎样的状况才迫使伊芙琳同意吸血鬼进门。最后，他只能自言自语似地重申：“你必须搬家。”
司各特副部长也是同一意见。
两人到总部报告事件经过后，没想到惊动了正好在加班的凯伦·司各特。伊芙琳不得不向司各特副部长更为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前因后果。
“在你找到新的据点之前，我们会提供安全的住所。”
伊芙琳对找新住处兴趣不大。她同意暂时住在公会提供的安全屋，却并不打算立刻和林德公寓的房东夫妇谈退租，又或是像一个住址暴露的猎人应做的那样，直接让伊芙琳·特鲁索这个身份人间蒸发。
“我要营造出依然居住在原址的假象，否则在我蛰伏期间，劳伦佐也许又会故意作案闹事挑衅我。”
这是她给出的理由。
然而实际上，伊芙琳有种奇妙的预感：不需要太久，她和劳伦佐之间的猫鼠游戏就会彻底结束。
如果她能如愿刺穿他的心脏并割下他的头颅，她就没有必要搬家。她相信劳伦佐不会将她的住址泄露出去。他不会允许任何因素阻碍他的狩猎，哪怕那是他的同类。
至于另一种可能……她更加没必要费心思找新住处。
“我相信你的判断。”司各特虽然是副会长，却不怎么干涉猎人的行动。归根结底，猎人们和他们的猎物一样，大都是独行侠，不擅长应对集体组织。
“会长，Ace是不是也差不多可以回归一线了？最近罗朱事件的热度也逐渐消退……”菲兹适时插话。
司各特思索片刻，点了点头：“也好。正好近期公会准备有所动作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司各特直视伊芙琳，目光隐含深意。
终于要开始了。
伊芙琳心头一跳。她用余光打量菲兹的神色，惊讶地发现他表情毫无变化。副会长没有和他提过始祖狩猎的事？
“目前我们需要的就是做出实绩，证明猎人确实在保卫港城市民，那比任何公关手段都要有效，”司各特按住伊芙琳的肩膀，“就先从狩猎劳伦佐那个混蛋开始，声势越大越好，你想怎么做，尽管告诉我，公会将全力支持你的任何狩猎方案，协助召集最优秀的队伍。”
如果不是预先知晓公会的重要计划并不在劳伦佐，她都要相信了。
“声势越大越好……”伊芙琳故意重复。
司各特微微一笑，面带赞赏地颔首：“对。毕竟他恶名在外。”
两人都清楚副会长点头首肯的并非口中所说的事：张扬地狩猎劳伦佐只是佯攻，目的在于迷惑公会内部深藏的吸血鬼线人。只有那样，他们才有机会突然对始祖出手。
司各特没有解释更多。可见菲兹确实没有受邀加入始祖狩猎。
伊芙琳不动声色地垂眸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※
数日后的凌晨。
港口成排的贸易公司库房屋顶上掠过黑影，几下起落。
初夏厚云层叠，黎明前的空气中饱胀着随时会化作雨滴落下的水汽，贴着皮肤刮过的风都步调迟缓，滞涩黏腻。
四周再度陷入潮热的静谧，只有海潮拍打堤岸的水声。
嗖嗖－－！
锐利银光割破暗夜。而后是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叫声。仓库的看门犬们纷纷惊醒，此起彼伏地吠叫。几处的灯光亮起，没过多久再度熄灭，渐渐地，夏夜归于沉寂。
某座废弃修船厂的围墙下，一盏手提瓦斯灯正幽幽散发着惨白的光。
伊芙琳手中捏着把锯齿短刀，利落地牵引利刃横向一拉，手腕翻转，将圆滚滚的东西朝身后扔过去。
菲兹下意识接住。
那赫然是一颗惨白的、滴着血的头颅。只不过切割面淌下的血极为暗沉，死者的表情定格在张大嘴的狰狞模样，两颗犬牙尖锐得宛如猛兽。
是心脏破碎、已经死透的吸血鬼的头颅。
“喂，你，把这东西扔过来干什么？！我衣服上这下都是恶心的味道。”
伊芙琳回头，她的脸上也星星点点沾着暗红的斑渍，乍一瞧颇为吓人。她表情自在得像在谈论用餐如何结账：“算你的。原本就是你接的任务。”
菲兹有点咬牙切齿，被她的大方做派侮辱了：“就这么个二等悬赏，我还不至于需要你施舍。”
“本来就是我想要找找手感才来蹭你手头的工作。太久没上一线，我怕手生退步。”
菲兹把头颅扔进特殊材质的防光袋子里，翻了个白眼：“你哪里是手生，动作明明比之前还要利落，这是你今晚第几个了？”
伊芙琳居然怔了一下，似乎对他的高度评价真的感到十分意外。
她的错愕表情让菲兹心情更为复杂：“就你这种态度常常让人很想打你一顿。”
“可是我最近确实对自己的战斗能力产生了怀疑，”伊芙琳用衣袖随便抹脸，“大概是在遇到太强的敌人之后，导致我的自我认知出现了偏差。”
“你还是别说话了。”
“离日出还有一个小时，再解决一个？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※
换上干净衣服后，伊芙琳心情愉快，踏着奶白色的晨曦回到安全屋。
临时居所藏在居民区深处，是一栋独立民宅附带的裙楼。由于出入都要穿过布置了许多辟邪装置的花园，民宅本身又是兼任礼拜日学校的教会产业，非常隐蔽，安全性极高。
开门的那瞬间伊芙琳就感觉不对劲。
裹挟着花园草木清香的微风迎面拂来，棉布与白纱的双层窗帘轻柔地飞舞。
小小会客厅正对花园的窗户敞开着。但她十分确定，出门前她锁上了所有门窗。
侧耳倾听了片刻，伊芙琳缓步朝窗口踱过去。
窗台上有什么东西。
她嚯地拨开阻隔的帘幕。
一小捧玫瑰花束静静躺在窗台上，以漂亮的白色暗纹纸包裹。饱满的玫瑰花朵足有手掌大小，深红近黑，沾着新鲜露水的花瓣边缘呈现妖冶的暗色，像是炽热大火燃尽后的余烬，也似随凝结逐渐暗沉的血渍。
花束中附有一张卡片，以飘逸舒展的意大利体写就：
不要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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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有些失望，但又感到毫不意外。Ace的业务水平在港城无人能及，既然事件已经被这位神人抢先解决，他们就爽快地离开了。黑夜还长，不愁没有别的地方捞赏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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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伊芙琳送走所有闻讯而来的猎人之后，他才走进公寓门，顺便将门反手上锁。他拉下口罩，露出一张俊秀的娃娃脸。是菲兹威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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菲兹骇然失语，数秒无言后第一反应就是：“你必须搬家，现在。”
伊芙琳抱臂环视近旁，居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有的杀人犯会回到作案现场附近徘徊，劳伦佐说不定也依旧在附近等待第二次袭击机会。你最好收拾一下行李，我送你去总部。”
伊芙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，轻快地说：“他今晚不会再来，他中毒了。”
菲兹奇怪地盯着她看了片刻：“但你无法保证他不会把你的住址泄露给其他吸血鬼。”
想要杀死猎人Ace的吸血鬼可不止劳伦佐一个。
在菲兹的坚持下，伊芙琳往紧急转移用的皮箱里塞了几件日用品和换洗衣服，就和他驱车前往港城公会总部。房东夫妇一家已经睡了，她在门下塞了字条，解释有急事要出门一周，家庭教师的差事也不得不中止，希望房东太太帮忙转告。
菲兹再三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影跟着他们，略微放缓车速，和伊芙琳交流近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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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现在已经没了，”伊芙琳耸肩，“说不干就不干，他们不会给我写推荐信，我可能已经登上了港城中产社区的家庭教师黑名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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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笑了，恶劣地调侃道：“谁让你长了一张让贵太太们喜欢的天使面孔呢。”
菲兹脸顿时黑了，半真半假地和她斗了会儿嘴，忽然陷入沉默。
伊芙琳一如往常地坦然无视尴尬的气氛，直接撑着半边脸看向窗外。
最后当然是菲兹沉不住气：“劳伦佐怎么会找到你的住处？”
“他有意蹲守我，我也不小心漏了马脚，”她自嘲地笑了一下，“我也想不通，当初我为什么会直接拿真名注册公会。伊芙琳这个名字虽然不罕见，然而一旦锁定区域，要找出来也不困难。”
顿了顿，她看向对方：“菲兹威廉是你的真名吗？”
在他来得及回答前，她又摇头：“当我没问。”
菲兹唇线一绷，生硬地道：“我的教名就是菲兹威廉。这点我和你一样。”话锋随即一转。“但我还没被吸血鬼追到家里去过。我刚才注意到你的窗户大开着，劳伦佐是翻窗进门的？他不需要许可就能闯进室内？”
伊芙琳淡淡答：“不，我让他从门进来的。”
“你－－”菲兹突兀地收声。他能想象出是怎样的状况才迫使伊芙琳同意吸血鬼进门。最后，他只能自言自语似地重申：“你必须搬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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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到总部报告事件经过后，没想到惊动了正好在加班的凯伦·司各特。伊芙琳不得不向司各特副部长更为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前因后果。
“在你找到新的据点之前，我们会提供安全的住所。”
伊芙琳对找新住处兴趣不大。她同意暂时住在公会提供的安全屋，却并不打算立刻和林德公寓的房东夫妇谈退租，又或是像一个住址暴露的猎人应做的那样，直接让伊芙琳·特鲁索这个身份人间蒸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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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她给出的理由。
然而实际上，伊芙琳有种奇妙的预感：不需要太久，她和劳伦佐之间的猫鼠游戏就会彻底结束。
如果她能如愿刺穿他的心脏并割下他的头颅，她就没有必要搬家。她相信劳伦佐不会将她的住址泄露出去。他不会允许任何因素阻碍他的狩猎，哪怕那是他的同类。
至于另一种可能……她更加没必要费心思找新住处。
“我相信你的判断。”司各特虽然是副会长，却不怎么干涉猎人的行动。归根结底，猎人们和他们的猎物一样，大都是独行侠，不擅长应对集体组织。
“会长，Ace是不是也差不多可以回归一线了？最近罗朱事件的热度也逐渐消退……”菲兹适时插话。
司各特思索片刻，点了点头：“也好。正好近期公会准备有所动作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司各特直视伊芙琳，目光隐含深意。
终于要开始了。
伊芙琳心头一跳。她用余光打量菲兹的神色，惊讶地发现他表情毫无变化。副会长没有和他提过始祖狩猎的事？
“目前我们需要的就是做出实绩，证明猎人确实在保卫港城市民，那比任何公关手段都要有效，”司各特按住伊芙琳的肩膀，“就先从狩猎劳伦佐那个混蛋开始，声势越大越好，你想怎么做，尽管告诉我，公会将全力支持你的任何狩猎方案，协助召集最优秀的队伍。”
如果不是预先知晓公会的重要计划并不在劳伦佐，她都要相信了。
“声势越大越好……”伊芙琳故意重复。
司各特微微一笑，面带赞赏地颔首：“对。毕竟他恶名在外。”
两人都清楚副会长点头首肯的并非口中所说的事：张扬地狩猎劳伦佐只是佯攻，目的在于迷惑公会内部深藏的吸血鬼线人。只有那样，他们才有机会突然对始祖出手。
司各特没有解释更多。可见菲兹确实没有受邀加入始祖狩猎。
伊芙琳不动声色地垂眸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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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厚云层叠，黎明前的空气中饱胀着随时会化作雨滴落下的水汽，贴着皮肤刮过的风都步调迟缓，滞涩黏腻。
四周再度陷入潮热的静谧，只有海潮拍打堤岸的水声。
嗖嗖－－！
锐利银光割破暗夜。而后是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叫声。仓库的看门犬们纷纷惊醒，此起彼伏地吠叫。几处的灯光亮起，没过多久再度熄灭，渐渐地，夏夜归于沉寂。
某座废弃修船厂的围墙下，一盏手提瓦斯灯正幽幽散发着惨白的光。
伊芙琳手中捏着把锯齿短刀，利落地牵引利刃横向一拉，手腕翻转，将圆滚滚的东西朝身后扔过去。
菲兹下意识接住。
那赫然是一颗惨白的、滴着血的头颅。只不过切割面淌下的血极为暗沉，死者的表情定格在张大嘴的狰狞模样，两颗犬牙尖锐得宛如猛兽。
是心脏破碎、已经死透的吸血鬼的头颅。
“喂，你，把这东西扔过来干什么？！我衣服上这下都是恶心的味道。”
伊芙琳回头，她的脸上也星星点点沾着暗红的斑渍，乍一瞧颇为吓人。她表情自在得像在谈论用餐如何结账：“算你的。原本就是你接的任务。”
菲兹有点咬牙切齿，被她的大方做派侮辱了：“就这么个二等悬赏，我还不至于需要你施舍。”
“本来就是我想要找找手感才来蹭你手头的工作。太久没上一线，我怕手生退步。”
菲兹把头颅扔进特殊材质的防光袋子里，翻了个白眼：“你哪里是手生，动作明明比之前还要利落，这是你今晚第几个了？”
伊芙琳居然怔了一下，似乎对他的高度评价真的感到十分意外。
她的错愕表情让菲兹心情更为复杂：“就你这种态度常常让人很想打你一顿。”
“可是我最近确实对自己的战斗能力产生了怀疑，”伊芙琳用衣袖随便抹脸，“大概是在遇到太强的敌人之后，导致我的自我认知出现了偏差。”
“你还是别说话了。”
“离日出还有一个小时，再解决一个？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※
换上干净衣服后，伊芙琳心情愉快，踏着奶白色的晨曦回到安全屋。
临时居所藏在居民区深处，是一栋独立民宅附带的裙楼。由于出入都要穿过布置了许多辟邪装置的花园，民宅本身又是兼任礼拜日学校的教会产业，非常隐蔽，安全性极高。
开门的那瞬间伊芙琳就感觉不对劲。
裹挟着花园草木清香的微风迎面拂来，棉布与白纱的双层窗帘轻柔地飞舞。
小小会客厅正对花园的窗户敞开着。但她十分确定，出门前她锁上了所有门窗。
侧耳倾听了片刻，伊芙琳缓步朝窗口踱过去。
窗台上有什么东西。
她嚯地拨开阻隔的帘幕。
一小捧玫瑰花束静静躺在窗台上，以漂亮的白色暗纹纸包裹。饱满的玫瑰花朵足有手掌大小，深红近黑，沾着新鲜露水的花瓣边缘呈现妖冶的暗色，像是炽热大火燃尽后的余烬，也似随凝结逐渐暗沉的血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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